三十年不曾少盐酱
马大师阐化于江西。师问众曰：“道一为众说法否？”
众曰：“已为众说法。”
师曰：“总未见人持个消息来。”众无对。
因遣一僧去，嘱曰：“待伊上堂时，但问作么生？伊道底言语，记将来。”
僧去一如师旨。回谓师曰：“马师云：自从胡乱后，三十年不曾少盐酱。”师然之。
——《五灯会元·卷三》
自心是佛
汝等诸人，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达磨大师从南天竺国来至中华，传上乘一心之法，令汝等开悟。又引楞伽经文，以印众生心地。恐汝颠倒，不自信此心之法，各各有之。故楞伽经以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
——《五灯会元·卷三》
求法者应无所求
夫求法者应无所求。心外无别佛，佛外无别心。不取善，不舍恶，净秽两边，俱不依怙。达罪性空，念念不可得，无自性故。故三界唯心。森罗万象，一法之所印。凡所见色，皆是见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汝但随时言说，即事即理，都无所碍。菩提道果，亦复如是。于心所生，即名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了此意，乃可随时。著衣吃饭，长养圣胎，任运过时，更有何事。汝受吾教，听吾偈曰：
‘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事理俱无碍，当生即不生。’”
——《五灯会元·卷三》
道不用修但莫污染
道不用修，但莫污染。何为污染？但有生死心，造作趋向，皆是污染。若欲直会其道，平常心是道。何谓平常心？无造作，无取舍，无断常，无凡无圣。经云：非凡夫行，非圣贤行，是菩萨行。只如今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尽是道。
——《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八》
道不属修
道不属修。若言修得，修成还坏，即同声闻；若言不修，即同凡夫。
——《古尊宿语录·卷一》
事上不滞
自性本来具足，但于善恶事上不滞，唤作修道人。取善舍恶，观空入定，即属造作。更若向外驰求，转踈转远。但尽三界心量，一念妄想，即是三界生死根本；但无一念，即除生死根本，即得法王无上珍宝。
——《古尊宿语录·卷一》
我早不合道
僧问：如何得合道？师曰：我早不合道。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便打，曰：我若不打汝，诸方笑我也。
——《古尊宿语录·卷一》
水潦吃踏
洪州水潦和尚，初参马祖。
问曰：“如何是西来的的意？”
祖曰：“礼拜著！”
师才礼拜，祖乃当胸蹋倒。师大悟，起来拊掌呵呵大笑曰：“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秖向一毫头上，识得根源去。”礼谢而退。
住后，每告众曰：“自从一吃马师蹋，直至如今笑不休。”
——《五灯会元·卷三》
日面佛月面佛
既而示疾，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
师曰：“日面佛。月面佛。”
——《五灯会元·卷三》
一念返照 全体圣心
一切众生，从无量劫来，不出法性三昧。长在法性三昧中，著衣吃饭，言谈只对，六根运用，一切施为，尽是法性。不解返源，随名逐相，迷情妄起，造种种业；若能一念返照，全体圣心。
——《古尊宿语录·卷一》
一切法皆是佛法
一切法皆是佛法，诸法即是解脱，解脱者即是真如。诸法不出于真如。行住坐卧，悉是不思议用，不待时节。
——《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八》
顺理为悟，顺事为迷
性无有异，用则不同。在迷为识，在悟为智。顺理为悟，顺事为迷。迷即迷自家本心，悟即悟自家本性。一悟永悟，不复更迷。如日出时不合于暗，智慧日出，不与烦恼暗俱。
——《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八》
正恁么时如何
一夕，西堂、百丈、南泉随侍玩月次。
师问：“正恁么时如何？”
堂曰：“正好供养。”
丈曰：“正好修行。”
泉拂袖便行。
师曰：“经入藏，禅归海，唯有普愿，独超物外。”
——《五灯会元·卷三》
桶里是甚么
（南泉普愿禅师）一日，为众僧行粥次，马祖问：“桶里是甚么？”
师曰：“这老汉合取口作恁么语话。”
祖便休。
——《五灯会元·卷三》
放身命处
百丈问：“如何是佛法旨趣？”
师曰：“正是汝放身命处。”
——《五灯会元·卷三》
梅子熟也
大寂闻师（大梅山法常禅师）住山，乃令僧问：“和尚见马大师得个甚么，便住此山？”
师曰：“大师向我道：即心是佛。我便向这里住。”
僧曰：“大师近日佛法又别。”
师曰：“作么生？”
僧曰：“又道：非心非佛。”
师曰：“这老汉惑乱人，未有了日。任他非心非佛，我秖管即心即佛。”
其僧回举似马祖，祖曰：“梅子熟也！”
——《五灯会元·卷三》
如何是大涅槃
蒲州麻谷山宝彻禅师，侍马祖行次，问：“如何是大涅槃？”祖曰：“急。”师曰：“急个甚么？”祖曰：“看水。”
——《五灯会元·卷三》
巍巍佛堂其中无佛
（汾州无业禅师）闻马大师禅门鼎盛，特往瞻礼。祖睹其状貌奇伟，语音如钟，乃曰：“巍巍佛堂，其中无佛。”
师礼跪而问曰：“三乘文学，粗穷其旨，常闻禅门‘即心是佛’，实未能了。”
祖曰：“秖未了底心即是，更无别物。”
师曰：“如何是祖师西来密传心印？”
祖曰：“大德正闹在，且去，别时来。”
师才出，祖召曰：“大德！”师回首。
祖曰：“是甚么？”师便领悟，乃礼拜。
祖曰：“这钝汉礼拜作么？”
——《五灯会元·卷三》
为止小儿啼
僧问：“和尚为甚么说即心即佛？”
师曰：“为止小儿啼。”
曰：“啼止时如何？”
师曰：“非心非佛。”
——《五灯会元·卷三》
隐峰推车
师一日推车次，马祖展脚在路上坐。
师曰：“请师收足。”
祖曰：“已展不缩。”
师曰：“已进不退。”乃推车碾损祖脚。祖归法堂，执斧子曰：“适来碾损老僧脚底出来！”师便出于祖前，引颈，祖乃置斧。
——《五灯会元·卷三》
乌臼有何言句
石臼和尚，初参马祖。
祖问：“甚么处来？”师曰：“乌臼来。”
祖曰：“乌臼近日有何言句？”师曰：“几人于此茫然。”
祖曰：“茫然且置，悄然一句作么生？”师乃近前三步。
祖曰：“我有七棒寄打乌臼，你还甘否？”师曰：“和尚先吃，某甲后甘。”
——《五灯会元·卷三》
虚空莫讲得
祖问：“见说座主大讲得经论，是否？”
师曰：“不敢！”
祖曰：“将甚么讲？”
师曰：“将心讲。”
祖曰：“心如工伎儿，意如和伎者，争解讲得！”
师抗声曰：“心既讲不得，虚空莫讲得么？”
祖曰：“却是虚空讲得。”师不肯，便出。
将下阶，祖召曰：“座主！”师回首。
祖曰：“是甚么？”师豁然大悟。便礼拜。
祖曰：“这钝根阿师，礼拜作么？”
师曰：“某甲所讲经论，将谓无人及得，今日被大师一问，平生功业，一时冰释。”
——《五灯会元·卷三》
一口吸尽西江水
（庞蕴居士）参马祖，问曰：“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五灯会元·卷三》
弄巧成拙
庞居士问：“不昧本来人，请师高著眼。”
师直下觑士曰：“一等没弦琴，唯师弹得妙。”
师直上觑，士礼拜。
师归方丈，居士随后。曰：“适来弄巧成拙。”
又问：“如水无筋骨，能胜万斛舟。此理如何？”
师曰：“这里无水亦无舟，说甚么筋骨？”
——《五灯会元·卷三》
不得道长短
有僧于祖前作四画，上一画长，下三画短。曰：“不得道一画长、三画短，离此四字外，请和尚答。”祖乃画地一画，曰：“不得道长短。答汝了也。”
——《五灯会元·卷三》
不吃是中丞福
洪州廉使问曰：“吃酒肉即是，不吃即是？”祖曰：“若吃是中丞禄，不吃是中丞福。”
——《五灯会元·卷三》
我子天然
（丹霞天然禅师）再往江西谒马祖。未参礼，便入僧堂内，骑圣僧颈而坐。时大众惊愕，遽报马祖。祖躬入堂，视之曰：“我子天然。”师即下地礼拜曰：“谢师赐法号。”因名天然。
——《五灯会元·卷五》
佛无知见
（潭州慧朗禅师）初参马祖。
祖问：“汝来何求？”
曰：“求佛知见。”
祖曰：“佛无知见，知见乃魔耳。汝自何来？”
曰：“南岳来。”
曰：“汝从南岳来，未识曹溪心要。汝速归彼，不宜他往。”
——《五灯会元·卷五》
许多时雨水尚未满
祖问僧：“什么处来？”云：“湖南来。”祖云：“东湖水满也未？”云：“未。”祖云：“许多时雨水尚未满！”
——《古尊宿语录·卷一》